這幾天，六歲的笑笑很開心，逢人就開口笑。原來，她缺崗的牙位上，冒出了四顆白白嫩嫩的“小米粒”，她長新牙了。她再也不用愁被別人叫做“豁豁嘴”了。笑笑爸和笑笑媽也終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，壓在心底兩年的內疚和自責，也如春天的冰雪，開始慢慢融化……兩年前的那個寒冬的深夜里，笑笑躺在媽媽的懷里，嘴里喃喃自語：“我要爸爸，爸爸快回來……”笑笑媽一邊哄著笑笑，一邊無奈地看著墻上的掛鐘，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，就是不見笑笑爸回家——剛吃過晚飯，笑笑爸又被幾個牌友拉去“修長城”了。

將近兩個月了，天天如此。笑笑媽和笑笑爸吵過，鬧過，還曾賭氣帶著笑笑回過外婆家。笑笑爸在老人面前，有是講好話，又是發毒誓。可回到家后依然如故。笑笑媽決定，今晚一定要和笑笑爸來個了斷。站在客廳里，一個是輸紅了眼的“賭徒”，一個是火氣沖天的“母老虎”，怎么能水貨相容，只能是連升三級的吵，罵，砸。笑笑媽絕望了，吼出一句：“我要和你離婚！”然后轉身，踢開房間門，隨即聽到的卻是“誒喲”和“咚”的兩聲。笑笑媽和笑笑爸驚恐地發現：笑笑正瞪圓著一雙恐懼的眼，跌坐在地上，兩股鮮紅的血液順著她的兩嘴角迅速往外流——誰也沒有注意到笑笑是何時起床，何時站在門背后“觀戰”。笑笑媽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，笑笑爸本能地沖過去，一把抱起笑笑，沖到大街上，更多的血液從笑笑嘴里涌出來，染紅了胸前的衣襟，看著血人一樣的笑笑，好幾個司機都不敢送她上醫院，最后，笑笑媽幾乎是跪在了馬路上，才求得了一位膽大的司機。

急診室里，醫生和護士忙作了一團，清洗、消毒、縫合……笑笑雖然眼里飽含淚水，可她始終沒哭，甚至還擠出了一絲笑容。受感動的醫生連連責備笑笑爸和笑笑媽：“多么懂事，多么堅強的小女孩，為什么不照顧好，讓她遭受如此大的痛苦！”只見笑笑輕輕地拉了拉醫生的衣角，抬起小手微微地擺了擺，艱難地、一字一頓地說：“是……我……自己……不……小心……從床上……掉……下來的。”笑笑說的每一個字都如一把把尖刀深深地扎進了爸爸的心。

媽媽接過醫生遞來的，從笑笑嘴里掉落的四顆牙齒，欲哭無淚，幾近昏倒。以后的半個月里，笑笑嘴腫得像豬八戒，不會吃飯，甚至不能喝水。但笑笑很高興，因為笑笑爸，笑笑媽整天整夜地守在笑笑的病床前。后來，笑笑出院了，她從此只是抿嘴笑，因為她的嘴巴“前門”是空洞洞的。笑笑爸，笑笑媽也沒有扔掉這四顆被迫過早離崗的牙齒，而是把它們縫進了一個精致的錦囊里，高高地掛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。那成了笑笑家的“鎮宅之寶”。因為，笑笑爸再也沒有去賭了！因為，笑笑爸和笑笑媽再也不吵架了！因為，笑笑從此有了幸福美滿的家了！因為，笑笑能真正開心地張開嘴笑了，她的新牙上崗了！